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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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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老公呢?為什麽從來都不見你們一家人同進同出?”金世傑站定在她面前,審視著月光下她閃爍的雙眼及小臉上防禦的神情。

楊以諾心一揪,萬分訝異,原來不只她註意到他,他也同樣留心她……但這到底幹他什麽事?

“你問這做什麽?”她鼓起勇氣,迎視他質疑的目光,絲毫不松懈心防。

“我覺得不太尋常,他和你不曾同時出現,而且這麽晚了還放任你單獨到頂樓來吹冷風,你的老公難道是隱形人?”金世傑不以為然地說。

“那和你有什麽關系?你才古怪咧,你老婆人呢?怎麽都不見你們出雙入對,難不成是外星人嗎?”她瞪著他俊酷的臉,嘲諷地反問。

金世傑瞇起眼,瞥著她充滿敵意的小臉,她竟然也發現了他家裏沒有女主人這件事,看來住得太近對彼此都沒好處。

不過這是否表示她也留心著他,為什麽?如今在她心裏他算什麽?他竟很想探知。

“我跟她分居很久了,還在協議離婚中,而且我們沒有小孩。”他不怕她知道,但他暗忖自己幹麽要說這麽多?他這等於在告訴她,他即將恢覆單身,他並無意暗示什麽,這毫無意義。

“什……麽?”楊以諾驚訝著,原來他和林晶玉分居了……

“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。”他等著。

“他……他……他死了。”她隨便說說,這樣他一定就不會再問了,反正她根本沒老公。

“什麽?多久了?是在桐桐年紀很小的時候嗎?”金世傑心底震撼著,緊盯著她問。

他從沒想過她是獨自一人帶著小孩過日子。

他絕不是幸災樂禍,但也不知為何,得知她是一個人時,心底竟湧起另一種情緒。

他說不上來,只是仿佛有希微的亮光重新在他心底燃起。

難不成他對她還抱有希望?他明明恨透她了不是嗎?他對自己突然反轉的心緒感到不可思議。

但如今他更想徹底地了解清楚,包括她這幾年究竟去了哪裏?

“金世傑,我沒必要回答你,你也沒有資格問我。”楊以諾驚慌的阻斷他想再問下去的意念。

繼續問下去只會沒完沒了,而且很可能會被他知道桐桐是他的小孩,可是他憑什麽呢?當他決定悔婚另娶他人時,他有考慮過她嗎?現在才來問這些已經太晚!

她什麽也不肯說,負氣掉頭就走,可金世傑動作更快,霸道的扣住她纖細的手臂將她拉了回來,聲音粗嗄地說:“楊以諾,你聽好了,沒有人比我更有資格問,在我沒問清楚前你不準走。”

她驚悸地瞅著他深不見底的眸子,從他手掌透出的溫度灼燙進了她心裏,犀利的話更像把利劍刺中了她心底的擔憂。

“你有什麽資格?又憑什麽一再的碰我?”她武裝起自己,奮力甩開他的鉗制。

金世傑看著自己被她揮開而騰空的手,驀然垂落而下,她說得沒錯,他是不該碰觸她,他太沖動了,一見到她就毫無理智。

但他隨即理所當然地說:“我當然有資格,當初你不就是為這個男人毀了我們的婚約嗎?你是結婚後就有了桐桐,或者跟我在一起時你就已經有了那孩子?”

楊以諾的心瞬間降溫到零度以下,她忽然覺得全身發冷,真難以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。

他竟把悔婚的罪名推給她,甚至質疑她跟他在一起時就劈腿甚至帶球跑,他怎能這麽可惡?這實在欺人太甚,明明悔婚的人是他呵!

“無論你怎麽說都可以,也隨你怎麽想。”她憤怒地瞪著他,心酸澀又無奈,但為了保有桐桐不讓他搶走,她不想跟他爭辯,更不想讓他發現她心底的傷痕。

她匆匆往門內走,不讓他看見那不爭氣的淚霧在她眼底打轉。

“楊以諾,我說了你不準走,除非你說清楚……”金世傑怔忡著,想不到她竟不解釋?是他說中了或者另有隱情?

他再度阻攔她,這回他一點也不客氣,單臂掃向她的腰肢,將她擄到自己懷裏,緊密的固定住她。

他心底的那一點點光芒教他不想輕易的放走她,他要全盤了解有關她悔婚的一切!

“放手!”楊以諾掙紮著,慌亂地推抵著他,她不想暧昧的緊靠在他身上,他們再也不是情人,不是朋友,他們之間什麽都不是,她更不想提起他羞辱她的過往。

金世傑深炯的眼死盯著她眸中蓄滿了委屈的淚。

她為什麽看起來如此委屈?他不知道她有什麽好委屈的,委屈的人應該是他吧!

他穩穩的將她擄在胸前就是不放手。

“你不敢承認是因為我說中了嗎?”他問。

“對,你全說中了,我是個水性楊花的壞女人,我和你有婚約的時候又跟另一個男人在一起,我實在是太罪過了。”她細碎的聲音因憤憤不平而發顫,昔日的心碎全都湧上心頭。

她這才知道,那些被她壓在心底深處的過去一直都沒有消失。

金世傑表情諱莫如深,墨黑的目光看進她淒迷的雙眼,情緒已掉落在無邊無際的黑暗海洋中。

她的模樣告訴他,她並沒有說真話,他記得她以前很少哭,除非被誤解了才會不甘心地掉淚,現在因為問起她悔婚而哭,這太反常了,他感覺很不對勁。

“既然真的是這樣,你何必像個受害者的樣子?”他沈聲問,竟然毫無理智的心疼起她的淚。

“不是你希望我這麽說的嗎?這樣才能消除你的罪惡感。”

“我為什麽要有罪惡感?”

“你真的很壞,你比任何人都清楚,你才是殘忍又不專情的惡魔,你毀了我的……”她的愛情、她的信任還有她的心。

但她的自尊令她說不出口。

“總之我不會忘記你悔婚時帶給我的羞辱,無論如何我會立刻搬家,我再也不想見到你,放手,我要回家了。”她又氣又惱的想揮開他的臂膀,只希望他快點放了她,否則她怕自己會沖動地說出沒有理智的話。

但她敵不過他的力量,而且她發現他似乎又加重了力道,她氣炸了,擡起頭瞪他,驚異地瞥見他的俊臉竟然掛著錯愕。

“不準走,你剛剛說什麽?再說一遍。”金世傑烈焰般的眼深切地直視她,他確實感到錯愕且難以理解。

他不懂她的意思。

“我為什麽要再說一遍,走開!”她死命的想掙脫他。

“我不會走,你最好把話說得一清二楚,誰悔婚了?”他專橫且執意留她。

她蒼白的臉因掙紮而變得火紅,心底惱怒到極點。“你裝作不知道自己悔婚,反過來指責我的樣子真的很可笑。”

“楊以諾,我怎麽可能假裝?你認識的我是那樣的人嗎?”他低吼,要她別再閃爍其詞。

“你……”她一陣心酸,她以前曾經認為他是正直的好人,但後來證明並不是!她已經不敢篤定自己認識的是真正的他了。

“你聽好了,我絕不怕跟你當面對質,當初我到法國出差,第三個月手機就遺失了,筆電也中毒送修,但我立刻要秘書替我換了新的手機。我也怕你會找不到我,馬上就打電話回臺灣給你,想告訴你我換了手機號碼,沒想到都聯絡不上你。

“就在那時,我正好從網絡上看到寶萊發生財務危機的新聞,很意外的發現那已是一星期前的事,而你竟然都沒有跟我聯絡。我害怕你出事猛打電話給你,但你的手機一直都不通,e-mail也聯絡不到,只好先拜托我爸媽到你家去一趟,看有什麽地方需要協助,也要他們傳話給你,希望你無論如何打通電話給我,我把纏人的公務處理好會盡快趕回臺灣。”金世傑頓了頓,眸光隱隱轉暗。“可是我等了又等,你一通電話也沒打,我趕回來時你已經消失了,我爸媽交給我你退回的婚戒,說你悔婚,有別人了……”

金世傑把當時的情況清清楚楚地告訴她,而他也沒想到,曾經要自己遺忘的事,卻仍記得巨細靡遺。

“是嗎?手機突然遺失?筆電突然中毒?我還以為你是留戀法國,和一個叫林晶玉的女人打得火熱,培養感情,沒空回來呢!”楊以諾失神的冷笑,他說的和事實並不相符。

“我已經有了你怎麽可能跟別人在一起,而且當時你怎麽知道林晶玉?”金世傑很詫異。

他發現他們彼此的認知有很大的出入,他並沒有和林晶玉打得火熱,他在法國只見過她一次面。

她要約他吃飯、看電影之類的他全都婉拒,後來是父母要求他與她見面,他才去應酬一下,那次林晶玉還擅自拍了張自拍照說要留做紀念。

“你娶她了不是嗎?”她諷刺地問。

“後來是。”他沒有回避。

“那還有什麽好說的?事實已擺在眼前,好了,話說完了,你可以放手了。”她命令他,不想再聽他冠冕堂皇的謊言,那只會令她更恨他。

“不,還沒,不是你想的那樣,聽我說……”他還不死心,他怕錯過這次機會,將無法再探知到底當年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麽事。

“你放手。”她一點也不想聽,只想掙開他。

“不放。”他堅持。

“走開,走開啦你!”她氣得流淚,因掙脫不了他,她便用力地捶打他。

他站得直挺挺的,任由她潑辣的把氣出在他身上,就是不準她離開。

而她力氣用盡了,喘息著,發現她仍在他懷裏,他始終不為所動。

她擡起滿是淚痕的臉,淚眼婆娑的看著他,發現他臉上竟流露出痛苦,可他凝著她的那雙黑眸裏盡是包容和忍耐,沒有一丁點責難。

她這才驚詫地醒悟,他大可以不必忍受這樣的她,但他卻執意不放手,這究竟是為什麽?

她何不再聽聽看,他到底還有什麽話要說?

“看來,你一點也不知道我曾經瘋狂地找你,我幾乎把你可能去的地方全翻過來了,但你像消失了一般,而我就像瘋子一樣消沈、頹廢了很久……”金世傑嗓音低沈苦澀,手指輕柔的撫去她臉上的淚,也許他沒有資格碰觸她,但是他克制不住,在他心裏他此刻碰觸的人,不是人妻,也不是他恨的女人,而是過去他深愛的楊以諾。

他舍不得她哭。

他不要醜陋的眼淚弄臟她清靈甜美的臉。

楊以諾怔怔的瞥著他,他說的那些她確實從來不知道,她不想相信,可是她的心已在動搖。“不要說美麗的謊言來掩蓋你的罪惡。”

“你把我的痛苦當成美麗的謊言嗎?”

“我所經歷過的跟你說的完全不一樣,我們家一出事你爸媽就到我家了,但你竟然一個星期後才得知這消息?在那之前我打了多少電話,你說你手機不見了、計算器送修了?但我也有直接打到你辦公室,可是你的秘書都說你不在,打到你下榻的飯店他們也都說轉接無人接聽。”

“什麽,我還沒聯絡我爸媽,他們就已經去找你了?”金世傑震驚到了極點。

“當時他們說是替你來退婚的,還說我們楊家沒落了,你不想受到牽累,你金世傑要娶的只能是對你有幫助的女人,你已經有其他對象了,就是化妝品公司的千金林晶玉,你不能再等我,還要我別再拖住你,所以我成全了你。後來我連手機都換了,就是不想再跟你有任何聯系。”她撥開他撫淚的手。

“絕對沒有那回事。”金世傑瞠目瞅著她眼底的控訴,心湖恍若投下了一顆巨石,掀起層層巨浪。

他從來不知道這些事,這和他所知道的出入頗大,原來她真的認為悔婚的人是他。

他仔細回想當時的情形,若照她說的,他父母早就知道楊家出事,而在那時候他一直攜帶著的手機突然不見,天天得用的筆電也中毒無法開機,難道這些都不是偶然,而是有人在背後操縱嗎?

他當時只是副總經理,大權仍在父親身上,就連與他隨行到法國去的秘書也是公司的元老,還曾任父親的秘書。

以諾打到辦公室的電話一定都由秘書接聽,而秘書卻從來沒有告訴過他,甚至連她打來飯店他也不知道,她的來電全都被過濾掉了。

事實已經很明顯,原因就出在他爸媽身上,他們是始作俑者。

他實在無法想象他的父母竟處心積慮要他和楊以諾分開,無論如何,他一定會向他們問個明白。

“相信我,我沒有要他們退婚,我只在發現你有事時要他們去協助你,我真的不知道我爸媽會那麽做,他們應該知道我最愛的人是你,就算後來娶了林晶玉,那也是因為我以為你有了別人不再……要我。”金世傑說出內心的煎熬和傷痛,得知真相後他已無法再恨她。

楊以諾別開眼,他那聲“最愛的人”使她心口一陣緊窒。

他竟然聲聲否認悔婚,說他曾經找過她,說他最愛的人是她,說他以為她不要他……

而她相信他說的是真的,他沒有必要對她這“已婚女子”編派一堆謊話。

這麽說來,他們都沒有背棄那個婚約,反對他們結婚的人是他的父母。

他們耍了些手段,制造這天大的誤會,只因他們認為媳婦應是更好的人選。

這的確很可惡,但他們也是為了金世傑著想,所以她被迫出局。

無論如何遺憾已鑄成,無法改變,即使他將恢覆單身那又如何?她也讓他以為她嫁給了別人,她替自己貼上已婚的標簽,他們之間還會有任何的可能嗎?

不過如今她的心頭像是少了恨意的烏雲,清明多了,也好過多了。

“別再說了,那些對我來說都沒意義了,都過去了。”她只能這麽告訴他,其他的她會留在心裏慢慢消融。

“不,也許還沒有過去。”金世傑聽見自己的心聲,他不想放棄,他們也許還有機會重新來過。

她仍是單身,而他即將是。

“告訴我這些年你到底去了哪裏?桐桐說過他以前住上海,你一定也是,那個男人對你好嗎?你愛他嗎?”他低啞地問。

楊以諾喉頭緊縮,心底翻攪著,她可以告訴他這些年她在上海,但其他的她答不上來。

“媽咪,你在哪裏?嗚……”陽臺敞開的門內,傳來樓下童稚的哭泣聲,打斷了他們。

“桐桐醒了,他一定是作了惡夢,我要下去看看他,快放開我。”她抹去臉上的淚,心急的對他說。

金世傑終於不得不放手,他眼睜睜地看著楊以諾一溜煙頭也不回的跑進門內,隨後傳來關門上鎖的聲音。

他心底渴望的聲浪更強烈了,他想追回她,只要她願意,他仍然會把心給她,過去的錯誤已然造成,他希望她能給他彌補的機會。

恨有多深,愛就有多深。

還恨著,其實就表示還愛著。

他終於無法不承認,其實他的心裏還有她。

他還愛著她。

“桐桐,乖,怎麽了?媽咪在這裏。”楊以諾下樓來,見到身穿卡通圖案睡衣的桐桐獨自站在她的書房門口哭泣,她立刻上前,傾身抱起他。

“媽咪!我夢到恐龍在追我。”桐桐依偎著楊以諾,兩只小手緊緊抱在楊以諾的肩頭。

“不怕,夢都是假的,你是不是看過跟恐龍有關的電視節目呢?”楊以諾細心地問,通常小孩子容易把影片裏的印象當成真實,才會作這樣的夢。

“嗯!我和小梅一起看侏羅紀公園,有恐龍在追小朋友,好可怕。”桐桐回想著說。

“你不要當真了,這世界上早就沒有恐龍嘍!影片裏演的只是一個想象的故事而已。”楊以諾解釋著,看來也得跟小梅說一聲,當桐桐在看那些影片時,應該跟他解說一下那不是真實的情況才行。

“哦!我知道那只是故事,可是還是怕怕的,媽咪,你陪我睡,不要走好不好?”桐桐聲音軟軟的,哀求著楊以諾。

“好。”楊以諾安撫的親吻他,答應他。

她將他抱回他的房間,和他一起窩在單人床上,為他蓋上小被被,在他耳邊輕輕地哼著催眠曲,哄他入眠。

桐桐倚在媽咪的懷裏很有安全感,心安穩了便逐漸沈入夢鄉。

楊以諾看著桐桐天使般的小臉,她心裏多愛他呵!這麽多年來她所有的愛都傾註在他身上。

其實他長得有點像金世傑,每當她在夜裏這樣靜靜的看著他可愛的睡顏,她心裏就有說不出的甜蜜和幸福感。

她借著把愛轉移到桐桐身上,以彌補自己內心的缺憾。

“哎!”直到今天她才曉得金世傑沒有悔婚,她回想著剛才他的表現,以及他說的話……

誤會解開之後,他整個人態度都變了,和之前帶刺的模樣相比反差很大。

他為她撫去眼淚的手指那麽溫柔,看著她的眼神是那麽熱烈,他的餘溫似乎還殘留在她身上,在她心裏蕩漾。

難道他還愛著她嗎?他對她還有感情?

不,她在想什麽!

他有老婆,即便分居中卻也還沒真的離婚,或許還有挽回的餘地,畢竟曾是夫妻,何況金世傑應該也是愛上了林晶玉才會娶她進門,所以縱使她接受了金世傑的說法,他們之間也無法再回頭了。

遺憾又怎麽樣?失落又怎麽樣?她只能放在自己心底,像她自己說的,都過去了。

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放下以往的恨,真心的祝福他了。

“你就那麽偉大,肯原諒他,不再恨他了嗎?”她在心裏問自己,同時也給了自己一個答案。“是恨不下去了,反過來祝福他是人之常情。”

她相信她會慢慢的釋懷。

只是,桐桐的事要告訴他嗎?

還是暫且不要吧!他還有婚姻纏身,她不能讓桐桐卷入大人覆雜的世界裏。

她得保護孩子,看來最好還是避免桐桐跟他接觸了。

上午八點,楊以諾在寶萊紡織公司廠房二樓的設計師工作室裏,表情專註的和助理在工作臺旁裁剪她所設計的居家服。

這個工作室是發哥為了公司開辟出的新路線而特別設置的,算是公司新成立的獨立部門,負責推出居家服飾及家飾用品。

部門由她主導,旗下還有兩名助理,這裏設備完善,除了辦公桌椅,還有設計制版需要的工作臺、工具、人體模型等一應俱全,可見發哥極為看重這項帶領公司轉型的發展計劃。

“以諾,在忙啊?”發哥柯鴻華推開工作室的門,手上拿著一只文件朝她走來。

他身著白襯衫、黑長褲,長袖率性的卷起,高大挺拔的他俊朗的臉上總是帶著笑容,看起來是個好好先生。

但其實他並非對任何人都那麽好,他是投資專家,所有付出都是經過審慎評估和精算的。

他是真心喜歡楊以諾,所以才會對她特別好。

她堅強、樂觀、獨立自主,同時又擁有優雅的氣質和女性溫柔的美,他一直都很欣賞她。

可惜他的父母不同意他娶一個有小孩的女人,他也不想養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孩子,那還得費力扮演繼父的角色。

關於有孩子這點確實是個問題,這也是先前他想追求她,卻遲遲沒有表態的原因之一。

但自從她遭退婚後已過了這麽多年,他卻沒遇到比她更好的女人,甚至直到現在他還是想追求她,為了日後讓他的爸媽接受楊以諾,他在邀請她回臺灣合作的同時也做了一個實驗——

他推薦她買下淡海小區的房子,而隔壁鄰居就是孩子的父親金世傑。

他並沒有見過金世傑本人,但他聽他的姑姑,也就是楊以諾的二嬸提過,帝國集團的總裁金世傑就是當初和楊以諾訂婚又悔婚的男人,可想而知那孩子肯定是他的。

所以他特地打探金世傑的住處,還主動替楊以諾物色房子,只要將楊以諾和那孩子放到金世傑的視線範圍內,那金世傑便有機會察覺孩子是他親生的。

孩子是男孩,金家應該會要回去,到時楊以諾就沒有孩子這個包袱了。

就他了解,金世傑已經結婚,有家庭、有老婆;楊以諾恨透了金家,以她的個性絕不可能介入別人的家庭,他一點也不擔心兩人會舊情覆燃。

只要那孩子被領回,他就可以毫無顧忌的追求楊以諾,他的爸媽想必也不會再阻攔。

就當作是場投資,事情若成了他就追求她,沒成,至少她也幫助了寶萊拓展事業版圖,他不至於血本無歸。

雖然目前為止,他都還沒有從楊以諾口中得知這方面的事。

但他也不是沒有辦法,他已有了絕妙的對策。

“我還好啊!發哥,你找我有什麽事?”楊以諾放下手邊的工作,對他報以微笑。

今早的她精神很好,穿著貼身船領上衣搭配黑色高腰長褲,看來利落又優雅動人。

“我之前向你提過的發表會地點,詩若華百貨和悅來飯店你想好要哪一家了嗎?雖然六月才推出,但現在就得去洽談場地租約了,你要是決定好了我今天就派人去談。”柯鴻華眼神炯亮的看著楊以諾問。

“一定要在那些地方嗎?”楊以諾苦笑,那都是帝國集團經營的相關企業,金世傑應該早已從他父親那裏接下總裁的職務,成為現任老板了吧!

雖然她決定要祝福他,但這並不代表她想和他再有任何關聯。

“當然也要你覺得可行,只是我認為既然我們將在詩若華全省八家百貨公司設置專櫃,要是選在詩若華百貨舉辦發表會,宣傳的效果加倍,還可以借著百貨公司人潮來刺激買氣,可以說是相得益彰。”發哥解釋自己評估後的想法,暗地觀察著楊以諾的表情,想看出她對他這項“策略”的態度。

“果真是投資高手,眼光很正確,想得也很周到。”發哥說的很有道理,楊以諾不得不對他的見解感到心悅誠服。

“要不是這樣,你怎會願意回臺灣來跟我合作呢?大設計師。”發哥笑著說,暗暗竊喜她不排斥他的提議。

“那就詩若華百貨好了,你放心,我會全力配合。”楊以諾不再堅持,決定以大局為重。

她也想測試自己,當她把自己的舞臺搬到金世傑的地盤,她是否真能泰然自若,若是可以,那她才能算是真的從過去解脫。

“那就說定了,我待會兒派人去百貨公司洽談。”發哥說道。

“好的。”楊以諾點了頭,繼續認真工作。

發哥瞥了眼楊以諾埋首工作的樣子,欣然地踅回自己的辦公室,吩咐他的秘書立刻著手處理這項事務。

選在詩若華設櫃和辦發表會,當然一是因為那裏地點合適,二來這等於將楊以諾推到臺面上,讓金世傑無論如何都會註意到她。

總之這些都是他經過精打細算、沙盤推演的。

他絕不會做吃虧的事。

他可是投資高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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